呂霖將獨(dú)孤柳打橫抱起,轉(zhuǎn)入偏廳內(nèi)一架落地屏風(fēng)后。這屏風(fēng)后有一個小小隔間。昔年帝后二人在此廳內(nèi)用膳,興致所至,便會召教坊樂師在旁奏樂助興。這屏風(fēng)后的逼仄之地,便是當(dāng)日樂師們演奏的地方。
呂霖此刻色、欲熏心,顧不得許多,將獨(dú)孤柳放倒在云錦地衣上,便伸手去解她裙帶。獨(dú)孤柳手足發(fā)軟,如何抵擋得住。眼見呂霖抽去她裙帶,便要剝她外裳,她含著眼淚弱弱地說了一句:“狗奴才,憑你也配?”
一個時辰后,在通往驪山蓬萊宮的馳道上,只見一人一馬飛速騎行。那人面泛潮紅,頭臉上滿是細(xì)密的汗珠。頭上所戴的皂綃幞頭,前額處已經(jīng)被汗水浸透。穿過一座漢白玉的巨大牌樓,呂霖將胯、下的老馬勒得慢下來。馬兒累得夠嗆,鼻孔里喘著粗氣,在云石鋪就的甬道上緩緩而行。少時,終于來到了蓬萊宮的門前。
話說守衛(wèi)蓬萊宮的御林軍如今由王珪統(tǒng)領(lǐng)。他本是霍青舊部,后為趙彥博麾下,又暗中投靠了房家。自從簡寧復(fù)位,獨(dú)孤柳失勢以來,他漸獲重用,現(xiàn)已晉升為御林軍副指揮使。至于正使,則經(jīng)小皇帝皇甫琰親自挑選,將御林軍中一名低級校尉姓秦名祎者超擢任用。此是別話,略過不提。
呂霖既為太后跟前紅人,于宮中時常往來,值守的御林軍自然與他相熟。見他貿(mào)然來訪,并不細(xì)問情由,上前打了個問訊,便將他放進(jìn)宮去。呂霖將坐騎栓在宮門外一棵石柱上,連藥箱都不及取下,便掇起袍角沿石階而上,直往瑯環(huán)福地而去。
半路上,碰見馮寶站在回廊下正給幾個管事太監(jiān)分派差事。呂霖便拱了拱手道:“卑職有事請見圣母皇太后。”馮寶正待說話。呂霖又道:“公公有事且忙,卑職識得路徑?!瘪T寶如今是除小皇帝身邊的林錦外,宮里排第二號的內(nèi)侍。貴人事忙,便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道:“既如此,咱家就不招呼您了。娘娘現(xiàn)下在碧淵閣。您去那兒請安吧?!?br/>
呂霖面露難色。馮寶知他不識路徑,便喚來一名小太監(jiān)吩咐道:“你帶林太醫(yī)去?!眳瘟剡B忙謝過,想了想又問:“珊珊姑娘跟著一同去了嗎?”馮寶一聽,樂道:“兄臺究竟是急著向娘娘請安,還是急著要見珊珊姑娘?”呂霖支支吾吾的,不知如何作答。
馮寶便也不打趣他了,斂去笑容正色道:“今日娘娘讓乳母抱著兩位小主人去溫泉洗澡去了。珊珊姑娘也跟著去了。這會子差不多該回來了。您現(xiàn)在過去,說不定半路上就遇見了?!眳瘟氐缆暫茫窒蝰T寶拱了拱手,便跟著小太監(jiān)沿著回廊邊上一條岔道去了碧淵閣。
行到那水汽氤氳之地,還沒看見碧淵閣的門樓,果然見一群侍女簇?fù)碇讶擞娑鴣?。佳人身后兩名乳母,各人手中抱一個錦緞被袱。那一對雙生子比出生那日白凈了許多。此時剛洗過澡,又吃了奶,正瞇著眼睛欲睡非睡。
呂霖上前一揖到底,道了萬安。簡寧道:“怎的來得這樣急?可是有要緊的事?”又道:“今日不是十五么,倒稀奇了?!眳瘟氐溃骸安o要事?!闭f著,竟抬起頭來向著簡寧身后一眾侍女臉上打量,目光最后落在謝珊珊的臉上。
珊珊并不羞怯,反而排眾而出道:“是找我嗎?”呂霖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額頭上的汗珠滴落下來迷了眼,忙拿袖管抹了抹了頭臉上的熱汗。
簡寧大概有些明白了。遂道:“咱們先回去吧。珊珊你留下。天色不早了,今晚就讓林太醫(yī)在宮里歇一晚,明日給兩個孩兒把把脈,看一看。別怠慢了林太醫(yī)?!闭f完,帶著乳母、兩個孩子并婉兒等侍女們先回了瑯環(huán)福地。
簡寧等人一走,珊珊便從袖管中掇出帕子,走到呂霖跟前替他拭汗,說道:“今日你該去棲鳳宮,跑到這里來找我做什么?”呂霖圓睜雙眼,在珊珊臉上狠狠剜了兩眼。忽的吐了一口氣,一把抓住小妮子的手腕道:“你那藥委實(shí)厲害?!?br/>
珊珊一聽這話,便道:“成事了?”呂霖的額頭青筋暴起,口鼻中的熱氣直噴在珊珊臉上,反問道:“你說呢?”說著,執(zhí)起她的手貼在自己發(fā)燙的面頰上。珊珊給嚇得一哆嗦,忙道:“怎的?你發(fā)寒熱了嗎?”話說出口,覺得不對,又想了想道:“事情沒成?難不成她是石頭做的?沒道理呀!”
呂霖又好氣又好笑,見小妮子一副蹙眉思索的模樣,竟覺有幾分可愛,便說道:“你配的藥,你給我解了?!鄙荷旱溃骸澳撬師o解。只有……”話說了一半,她看向呂霖。他的眼神再明白不過了。便一跺腳,撅起嘴來微微揚(yáng)起下巴道:“你想清楚了。我可是圣母皇太后身邊的大宮女。你要是敢欺負(fù)我,我可饒不了你?!?br/>
呂霖道:“你放心。你的心意我明白。我的心,你走著瞧便是。”說時,將珊珊的手移到唇邊印上一吻。珊珊的臉上終于忍不住露出了歡悅之色。她反手握住呂霖的手,道一聲“跟我來”便牽著呂霖返身走進(jìn)了碧淵閣。
珊珊在簡寧、婉兒身邊呆了有三四年光景,期間耳聞目睹,自以為對男女之事熟稔得很。左右總不過那一檔子事。就算沒嘗過滋味,想也想得出來。誰知輪到自己頭上,全不是那么一回事。呂霖本無經(jīng)驗(yàn)可言,又因服了助興之藥發(fā)了狂性,因此手上身上不知輕重,竟是一個勁兒地往死里折騰。
珊珊雖已長成,畢竟頭一回做人,身嬌體怯,又不懂裝癡討?zhàn)?,更兼心里愛極了呂霖,一心討他歡喜,因此只是咬著銀牙一味忍受。弄到后來,實(shí)在受不住了,便扒著池壁上的石獅子嗚嗚大哭起來。
疏解了一回,又有溫泉水的浸潤,呂霖身上的藥力化解了大半。他漸漸冷靜下來,眼見珊珊哭得凄凄慘慘,又是心疼又是愧悔,便張開雙臂將人攬抱在身前,柔聲道:“實(shí)在對不住,讓你受委屈了。”
珊珊轉(zhuǎn)過臉來,見他一臉真誠,忙轉(zhuǎn)了個身撲進(jìn)他懷里,呢喃道:“怨不得你,是我愿意的。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了,你得好好對我?!眳瘟?cái)堊∷珙^,應(yīng)道:“你放心,明日我就向圣母皇太后請求,讓她將你嫁予我。咱們盡快成親,我再買兩個丫鬟來專門伺候你。我原姓呂,從今往后你就是呂家的大少奶奶。好不好?”
珊珊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不一會兒又搖了搖頭。呂霖不解道:“怎的?你是不肯嫁給我,還是怕你的太后姐姐不答應(yīng)?”珊珊道:“姐姐怎會不答應(yīng)?她說過,我的婚事由我自己做主。我喜歡你,我要嫁給你,誰攔著都沒用。我只是想再等兩年。如今霍元帥不在,姐姐身邊得有人守著。我想等霍元帥回來,我再出宮。何況婉兒姐姐比我大,她和二哥的事還沒定下來,我怎么好越過她去。你且等我一等,成不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