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袁大人曾言,我們只需殺了這頭妖魔,便可保下我們梅花拳,希望他不要食言?!壁w三多的瞳孔之中,倒映著兩團火焰?;鸸鈱⑺拿婵子痴盏募t彤彤的,但他的臉色卻是冰冷一片。
為了殺死這頭妖魔,他需要承擔的壓力太多了。一方面,萬一此事被這頭妖魔識破,那他們梅花拳就危險了,他可不認為梅花拳弟子會比洋人士兵更厲害。另一方面,這頭妖魔頂著趙清河的模樣,殺死這頭妖魔,對他而言也是殺死自己的兒子。
世上還有什么事情,比這更悲慘的事情?
“這是自然,梅花拳一向?qū)Τ⒅倚墓⒐?,巡撫大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。放心吧,你們替大人除了這個后患,大人不會忘了你們的?!毕惹暗昀锏膸讉€食客,此時不復(fù)先前那儒雅閑淡的模樣,反倒顯得精明干練。他們走到了趙三多的身邊,各自面上露出了一絲笑容。
一舉擊殺了這個禍亂江山的妖人,定會讓巡撫大人的聲望達到極點。如今李鴻章命不久矣,他們家大人則能借此掃清所有障礙,一舉執(zhí)掌北洋大權(quán)。同時,還能夠獲取洋人的好感,這對于大人未來的幫助是極大的。
“師父,我們走吧?!庇嘌蠛统煽〉乱蛔笠挥?,攙扶著趙三多。二人都低著頭,但眼神閃爍,各有自己的心思。
余洋的手掌微微的顫抖著,他是眾人中對王曜景實力最清楚的,正是如此,他今天敢對王曜景出手,已經(jīng)耗費了他所有的膽氣。
不過,他的心中比較糾結(jié)的一點是,他真的打中對方了么?他感覺自己那一掌拍出之后,似乎打在了空處。但那頭妖魔被他打飛回去的場景又做不得假,這讓他產(chǎn)生了做夢般不真實的感覺。
而成俊德……
“俊德,你是不是……真的對清河做過什么事情?”趙三多忽然間開口說話了,他的一只手抓在成俊德的胳膊上,微微用力,顯然他此刻的心情十分沉重。
成俊德的身體微微顫抖一下,但臉上卻絲毫看不出異樣,“師父,我還是那句話,我跟清河師弟沒有任何利益沖突,我怎么可能會害他?”
“沒有……沒有就好?!壁w三多的嘴角扯了扯,手掌猛然松了下來,整個人也變得有些疲憊,看上去就跟一個普通的老人沒有任何區(qū)別。
“師父,那頭妖魔的話是絕對不能相信的,弟子以性命擔保,二師弟肯定不會傷害清河師弟的。”余洋也替成俊德求情,開口說道。
趙三多點了點頭,“俊德,我也只是問問而已,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……我是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,情緒的波動感有些大?!?br/>
他似乎在朝著成俊德道歉,但成俊德的內(nèi)心卻是一凜。白發(fā)人送黑發(fā)人,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啊。
而且,通過趙三多的語氣來看,分明是對自己起了疑心??磥碜约褐荒芸斓稊貋y麻了,再拖延下去,指不定會出現(xiàn)什么變故呢。
“師父,您的心情我能理解,還請節(jié)哀。我跟大師兄先送你回去吧,您好好休息一下?!背煽〉碌椭^,輕聲說道。
余洋也跟著勸了幾句,趙三多便應(yīng)了下來,在二人的陪伴下,朝著梅花拳的駐地而去。
富貴酒家的大火燒了許久,趙三多等人走后沒多久,便來了一隊新軍,將此地封鎖了起來。
待到火焰即將熄滅,新軍才在酒樓的廢墟中搜尋了起來。
他們的敵人畢竟是可怕的妖魔,如果不確定對方已經(jīng)死亡了,那他們怎么都不會安心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