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名揚掛斷電話,調(diào)整了一下臉上的表情,走進病房。
正在門后扔垃圾的司機自然清晰地聽到了電話內(nèi)容。
好吧,司機折服,他只知道肖名揚寵肖劍這個兒子,沒想到寵到這個地步。因為肖劍的一句話,竟然可以不惜代價地就要在家里安上一套醫(yī)院的監(jiān)護和急救設(shè)備。并且那樣理所當(dāng)然地要求院長安排最優(yōu)秀的醫(yī)生隨身護理。要知道,這可不單是錢的問題。還需要人脈人情甚至牽扯到更多更深遠(yuǎn)的一系列的東西。
也許是饑餓,也許是疼痛或者毒素殘留的成分,讓肖劍看上去很疲乏以及焦慮。他不穩(wěn)的躺在床上,微閉著眼睛,不經(jīng)意間牙齒再一次咬上嘴唇。他的嘴唇上還有傷,這一次的碰觸帶給他一陣刺痛,他輕吁一聲,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“疼嗎?孩子。”肖名揚心疼地抿了一下嘴角。眼底也閃過一絲無可掩飾的關(guān)切和疼惜。他一向氣場強大,再加上久居官位,舉手投足都不自覺地帶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質(zhì)?,F(xiàn)在冷不丁現(xiàn)在忽然間溫柔地來這么一下子,還真有點讓人不太適應(yīng)。
司機也是幾乎被肖名揚的溫和驚到,幾乎有些驚慌失措地立在墻邊。還沒等他站穩(wěn),肖名揚就用他怒而更威的眼眸掃過他的身影,嚇得他一激靈。
“小王,你開車先回去,告訴鄭敏(鄭敏,肖名揚的老婆,是某單位的科室主任)說縣醫(yī)院的喬院長一會兒會派人往家里安幾臺機器,另外讓她收拾一間客房,在肖劍的臥室臨時安置兩張單人床,有醫(yī)生要過去陪護……今晚你就不用過來了,明天早上來接我們就行。我們明早趕回家吃飯?!?br/>
“今晚我在這里陪護吧……”
“不用,你按我說的去做。你出去是把門帶上?!?br/>
“是……”
司機不敢怠慢,趕緊恭敬地退出去。
房門輕穩(wěn)而嚴(yán)實地關(guān)上,屋里更加地安靜。肖名揚輕輕地把床邊的那張凳子挪了挪。離肖劍的那張床更近。他坐下去,伸出手抓起肖劍那只胳膊上纏著繃帶的手握到手中。他的視線在肖劍的臉上逡巡。
肖劍的眼睛睜開,卻并沒有與肖名揚對視,只是將視線移向窗外,黯然和憂傷地看著那夜色。
肖名揚嘆了口氣,他的手指輕輕按摩肖劍麻木的小腿。
“您有話就說吧!”肖劍的胃部一陣灼痛,加之暖氣溫度過高,他的額頭滲出了一層密集的汗珠。
肖名揚微微一怔,臉上的表情復(fù)雜地猶疑了片刻,才又漸漸地恢復(fù)了平靜:“你知道我有話說?”
“不確定!尤其不確定您是選擇保留著那么一點還是告訴我您知道的全部。”
肖名揚語塞,同時眉頭又微妙地蹙到一處。一時間竟不知應(yīng)該怎樣對肖劍的話進行回復(fù)。剛剛還猶疑又回來了。
“您放心,無論您怎樣,我都會對你感謝和尊重……”
肖名揚長嘆一聲:“孩子,你知道嗎?有時候我真的很不喜歡你的聰明,你的通透,你的明理。我寧愿你像小影一樣霸道、嬌弱、無拘無束。也寧愿你像別人家的孩子那樣,幼稚、愚鈍甚至蠻不講理。那樣我就不用害怕我所做的一切會被你知道,被你看透?!?br/>
“有些話我本來不打算現(xiàn)在對你說,甚至永遠(yuǎn)不打算對你說的?!?br/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