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星河尚不知自己心思已經(jīng)完全明了展現(xiàn)在沈雁秋面前,他端著碗,一勺一勺喝著粥,時不時眼眸微抬,去看背對他正捏著小黑后頸的沈雁秋。
小黑吊在半空,吱吱哇哇亂叫,偏偏手腳又碰不到罪魁禍?zhǔn)?,急得它拼命看向謝星河,謝星河置若罔聞,含情脈脈注視拎起它的人,并無援助之意。
“再吵小心我拔了你的舌頭。”沈雁秋玩了一會就覺沒趣,將它一扔,小黑立時拔腿就跑。
“玄素功練的如何?”
謝星河低眉順眼恭敬答道:“尚可。徒兒以前從不知…咳……內(nèi)息流動是什么感覺,自從練了玄素功后,方知內(nèi)息在身體運(yùn)轉(zhuǎn)流動是這樣神奇。”他想起上回的事,興奮道:“徒兒已可憑掌風(fēng)拍斷一棵青竹?!彼Я恋碾p眸望著沈雁秋,似是等她一句夸贊。
沈雁秋似笑非笑道:“玄素功竟然這么厲害,也難為你會將下卷秘籍如實(shí)交給我?!?br/>
謝星河不知她話中挖苦之意,還以為師父是在夸自己,靦腆一笑,撓撓頭:“這又不是我的東西,我拿著它作甚。對了師父,為何沈前輩……咳咳……會將秘籍放在那個木屋里頭?他為何不住沈府里,非要住山里去?那兒風(fēng)這么大,他雖說有武……咳……功傍身,畢竟也是一個老人家……”
“關(guān)你什么事,你話怎么這么多?!鄙蜓闱锊辉冈俾犓f話,徑直把手貼在他肩上,旋即一道溫暖的內(nèi)息探進(jìn)來,緩緩流入丹田,兩股內(nèi)息極為相似,瞬時融合在一起,沈雁秋收回手,“等你燒退了咱們打一場?!?br/>
謝星河深知沈雁秋實(shí)力,苦笑道:“師父,徒兒愚笨,功力增長應(yīng)也比旁人緩慢,遠(yuǎn)不是師父的對手。”
“那可未必。玄素功不是尋常功夫,你的一月,勝別人一年?!?br/>
謝星河驚得霎時仰頭看沈雁秋,不小心扯到脖子,泛起絲絲痛意。他疑惑摸了摸脖子,不知傷口從何而來。
“師父為何不練玄素功?”
“還不是時候?!?br/>
沈雁秋不再理會謝星河,出到院子門口停下,目光掃過院墻纏繞的青藤和枝頭開滿紫紅的梧桐樹,再掠過半掩窗里半躺在床的少年,絲絲熟悉的情緒漸涌至心頭,長長睫毛在光影中垂下,也掩住眸里的掙扎。
再抬頭時,里面什么也沒有,白衣少女拂袖而去,梧桐花輕輕落下來,浸入積水之中。
謝星河身體虛弱,暫時出不得房門,他閑來左右無事,心念一動,鋪開案上的畫紙揮墨而下。
他認(rèn)真時兩耳不聞窗外事,最后一筆落下已是月上中旬。他放下筆揉揉酸痛的肩,眼睛一刻未從畫中離開。
騎在馬上的少女仿若破空而來,眸如冬夜霜雪,她揮劍斬斷鐵鏈,神態(tài)自有一股清靈之氣,真真是皎若太陽升朝霞,灼若芙渠出鴻波。
這是他們揚(yáng)州相遇,沈雁秋救下謝星河的畫面。
畫的右上角寫著一行蠅頭小字——冰雪少女入凡塵。
若不仔細(xì)看,根本不會察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