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六萬萬沒想到,徐寒柯竟會(huì)開出這樣的條件。

    這和他想象中那種剛直不阿正氣凜然的提刑官不太一樣啊……

    掌柜把手揣到袖子里，倒沒看出什么意外之色,只是他的眼神很冷，“憲司大人要這份名單來做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這世間土莫非王土，世間人莫非王臣。若有人身懷異能而逍遙于法外，早晚是要出事的。五十年之前發(fā)生過的事,萬萬不能重演。”徐寒柯一字一頓，仿佛他的話重若千鈞不容辯駁。

    掌柜笑道,“大人說的有道理，只是你得了這些人的名單,要如何確保五十年前的事不會(huì)重演？”

    “很簡(jiǎn)單,將這些人的身份籍貫、各自的能力一一登記在冊(cè)，記入戶部檔案。如此而已。只要他們安分守己,不以自身異能做出違反我朝律法之事,便不會(huì)有任何麻煩。”

    “如此而已？”掌柜的笑容添了幾分嘲弄，“若是有一天，天辜人再入侵，憲司是否也會(huì)依照這份名單,一一尋訪這些人,訴諸家國(guó)大義,讓他們?yōu)榱怂^天下蒼生去和天辜人拼命？”

    “國(guó)難當(dāng)頭,匹夫有責(zé)，若天辜人真的再來，我們所有人都必須為了更多人的福祉犧牲?！?br/>
    “呵呵,你愿意犧牲，自然是你高風(fēng)亮節(jié)。但是你若讓別人去’自我犧牲‘，我只能送你一句詩(shī)：好大一朵白蓮花。”

    重六撲哧一聲在旁邊笑了出來。

    柳盛皺了皺眉頭，厲聲道，“看來，掌柜是不打算合作了？”

    掌柜施施然回道，“你猜的不錯(cuò)，我拒絕將名單寫給你?！?br/>
    重六感覺到整個(gè)屋子里的空氣好像都被緊緊揪住了。他只覺得困惑，明明他和掌柜都救過這徐寒柯的命，為什么他醒來后第一件事卻是找掌柜的麻煩呢？

    人頭腦中的道理，還真是猜不透啊……

    徐寒柯分外惋惜一樣搖搖頭，“祝掌柜，我知道你與許多身份尊貴之人都有往來，可是再尊貴，貴得過當(dāng)今天子么？”

    言下之意，他剛才說的，竟然是皇帝的意思？

    重六開始聽出了某種弦外之音。

    當(dāng)今圣上一直想要建功立業(yè)，如他的先祖一般留下豐功偉績(jī)的英名……如果要這份名單的是皇帝，那么他想如何使用？會(huì)不會(huì)利用這些異能來……拓展疆土？

    若他知道整個(gè)穢的概念，若他知道這是怎樣原始強(qiáng)大的力量……這后果……

    徐寒柯頓了頓，繼續(xù)道，“我知道掌柜是生意人，所以這件事我們也可以以另一種方式來辦。只要你能提供名單，這些人便交由你負(fù)責(zé)。一切還和以前一般無二，只不過每過幾個(gè)月你要將所有的生意記錄上交，那些你手下的工匠甚至不需要知道。

    不僅如此，掌柜這生意可算作是為官家辦事，每年昭寧路會(huì)撥發(fā)一部分薪餉給你，供你修繕這家客棧，或是做其他用途。如此這般，你看如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