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欄沒做過亂世的謀士,卻當過治世的皇帝。
那回他要救一個服了秘藥的假太監(jiān),好巧這人父母兄弟皆死于他手。反王遺子,秘密入宮,做了他的身邊人。
無奈皇帝待他太好,他竟然打消了復仇的志氣,情愿做一輩子太監(jiān)。
當時他是要精打細算、步步為營地成為一個昏君,好逼那有情有義的假太監(jiān)把刀架在他脖子上。個中辛酸,人未可知。
過往云煙,前塵舊夢。
小城如小國。津水田地富饒,豐產漁米,境內河網密布,東面便是三條大江交匯之處,可扼航運要道。養(yǎng)兵所用的糧草與鐵器都可自足,更有孕育水師的先天條件,對于建功立業(yè)者,無疑是一個好的起點。
津水人水性都好的很。
他初來太守府時曾見到章小公子下河抓魚,少年倔強,雙臂力抱一條大魚潛入水下,閉氣逾半炷香之久。由此,亦可知章氏子根性堅韌。
若主公平庸軟弱,再好的謀士也只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。
兩年過去,在章渝手下一支初步成熟的、具有威脅力的大軍基本成型。在文官體系內,隱以花欄為中心的謀士力量逐步凝聚。其間他們清剿并收編了幾支流寇,勢力范圍擴展到城外數(shù)里的郊野。
陳齒的赤軍與太師控制的王師在東面交戰(zhàn)數(shù)次,二者都無暇他顧之時,津水悄然崛起。
這支軍隊新老并存,糧富兵強,卻沒有真正上過戰(zhàn)場。一年以來,那些泛著冷芒的兵刃都在渴求著敵人的鮮血。
時值深秋,南國終于迎來了北下的寒風?;谖泛?,早早披上滾了銀邊的大氅,引得同僚紛紛側目。
他這一年又長高了,鼠灰色的毛領托出一張寒玉般的面容,在將士們眼中,正漸漸透出高不可攀的威儀來。
遠方的地面塵土飛揚,馬蹄沓沓逐漸清晰。
為首一人身披輕甲,身材修長,肩上站著一只眼神銳利的鷂子。
他在不遠處一勒韁繩,紅色駿馬人立而起,馬鞍后拴著的獵物晃來晃去。身后的部署都停在他身后。
章渝躍下馬來,扯下野兔高舉過肩,朗聲對他宣布:“今晚加餐!”
花欄曬道:“主公帶了鷂子和獵犬,是去林里捉兔子?”
章渝輕哼一聲,向后看去,下屬從后面用板車拉來了血淋淋的野牛、野鹿。板車絡繹不絕,形成了一個豐收的隊列。
“先生不滿意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