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

    月色如水，車流不息。

    外間是不夜城，車?yán)飬s像被抽了真空，只剩下一片令人難熬的沉默。

    楚音捏了團(tuán)紙，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擦著阿城的椅背，雖然上面早就沒有水漬了，但好歹找點(diǎn)事做，看起來會(huì)沒那么尷尬。

    余光偷偷瞄他的后腦勺，男人的頭發(fā)短而粗，濕漉漉的，有顆水珠掛在發(fā)梢上，晶瑩透亮，搖搖欲墜。

    越看越尷尬。

    好半天才想到話題打破岑寂。

    “那個(gè)，茉莉說錦江花園的公寓太久沒住人了，她約了家政明天打掃，你后天再搬過去?！?br/>
    “好?！?br/>
    楚音掃了眼腳邊那堆紙袋，“這些衣服也一起帶過去?！?br/>
    后視鏡里出現(xiàn)他詢問的目光，阿城重復(fù)了一遍：“衣服？”

    楚音移開視線，“工作服?！?br/>
    車到路口，遇上紅燈，阿城踩下剎車，百忙之中回頭掃了一眼。在她身旁、腳邊堆了不下□□只紙袋，一眼看去，顯然不止西裝。

    楚音干巴巴地解釋說：“你連日常穿的都沒有，總不能一直穿身上這套吧？”

    阿城頓了頓，再踩油門時(shí)，說了句謝謝。

    該說的話說完了，車?yán)镉窒萑氤聊?。楚音算是明白了，這位新司機(jī)真的就一門心思只開車，惜字如金，半點(diǎn)沒有陪聊的意思。索性支著下巴望窗外。

    他們已經(jīng)開到了南河附近，這一帶是出了名的酒吧街。

    隔著南河，兩條長(zhǎng)街遙遙相望，一邊是熱鬧的小酒館，樂隊(duì)常駐，人來人往；一邊是高聳入云的洲際酒店與俱樂部，衣香鬢影，貴客如云。

    楚音不常來這里，她不愛喝酒，更不喜歡在頭腦不清醒的時(shí)候談生意。但她知道不少同行接了大單子，都愛把貴客往這里帶。

    她打了個(gè)呵欠，意興闌珊收回視線，下一秒好像看見什么，突然又回頭望去。

    “停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