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是不是到了年末要放假了，他看著我，心情倒是很好的樣子。我看到他桌上有一張我打印出來的賀卡樣本，果然昨天幫我的是他。

    “聽說今天上午整個公司打印機(jī)的彩墨都沒有了，還引起了不小的騷動。”他不懷好意地笑著，明知故問。

    “謝謝你幫我?！?br/>
    “你知道這么多高級紙張和彩墨，要花多少錢嗎？比交給專業(yè)公司制作要貴多了。錢還是小事，一夜之間打印機(jī)沒墨了，后勤部門還要跑到很遠(yuǎn)的地方去買，耽誤不少公司業(yè)務(wù)?！?br/>
    聽他這么說，我心里一沉，小聲說：“對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他突然大笑起來：“我是想說，做得好。要是我換作你，也會這么做。”像是看到我被他嚴(yán)肅的表情騙住，他很有成就感似的。

    “不過，”他擺正臉色，認(rèn)真地說，“如果是我的話，或許會找一個更折中的法子，也不需要這么累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法子？”

    “一定要制作賀卡嗎？年賀狀不行嗎？”年賀狀就是賀年明信片，比賀卡簡單小巧。

    “倒是也可以?！蔽尹c(diǎn)點(diǎn)頭。

    “是要力求完美，但也要明白不可能事事都完美，找到一個好的平衡點(diǎn)很重要。你知道公司里的打印機(jī)可以打印年賀狀嗎？你把問候語打印在年賀狀上，也不需要申請預(yù)算，不用花很多錢，更不需要費(fèi)那么多力氣。”

    啊。我不知道公司里可以打印年賀狀。

    “不過這事不能怪你，后勤部也沒有跟你說年賀狀可以打印。他們可能看你做得這么認(rèn)真，以為中國公司講究賀卡，所以沒有提年賀狀的事情吧。不過你自己制作賀卡，挺用心的，客戶能感覺到你的心意。至于美觀么……”他看看手里那張被我剪得坑坑洼洼的賀卡，對我嘲諷地笑笑。

    “我看到有些卡片剪裁折疊得都很精致，昨晚還有別的人幫你嗎？”

    我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：“熊本幫我，一直到末班車之前。”

    他笑著點(diǎn)頭，對我說：“今天是年末最后一天了，下班后你早點(diǎn)回去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聽說今年跨年的時候會有流星雨。巖井是個天文愛好者，約了杜學(xué)長去他家在輕井澤的別墅，輕井澤在高原上，可見度比較高。

    杜學(xué)長問我新年回不回國，如果在日本的話愿不愿意一起去。他在電話那頭笑著：“這么大一個房子就住我們兩個男的，既凄涼又可怕。”

    我笑笑：“學(xué)長不用去加拿大和家人過新年嗎？”

    “在美國時剛見過，這次就不過去了?！彼屛壹s上曼琪、夢月姐姐、何正魏，還有其他朋友的話也一起過去熱鬧熱鬧。山中別墅有許多房間，足夠大家住，晚上可以一邊在早地上吃烤肉，一邊看流星。

    新年我本來是打算回家的，但藤田女士比較照顧我，說我可以攢著假春節(jié)回家，再加上過了新年后東京有我喜歡的音樂會，所以我新年便不回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