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一個相當(dāng)狂妄的殺手?!北R克回憶道, “他作案從不善后,現(xiàn)場到處都是痕跡,他似乎并不怕暴露在警方的視線中。因此那個案子雖然轟動一時, 但破案并沒有難度, 警方很快就找到了兇手, 只不過……”他頓了頓,斟酌道:“出現(xiàn)了個意外?!卑邹保骸斑@個意外, 是尤金長官么?”盧克撓了撓臉頰:“紅方a的名聲太大了, 警方把他專門關(guān)在了一處地牢, 地牢的鑰匙由尤金長官保管。那段時間, 尤金長官幾乎住在了地牢, 也是她親自提審紅方a。”“關(guān)押期間, 紅方a很配合, 一切風(fēng)平浪靜。兩個禮拜以后, 他將接受審判。但就在審判前夕,他越獄了?!北R克平靜地陳述那段過往, “地牢的門是用鑰匙打開的,現(xiàn)場沒有打斗的痕跡,而且,當(dāng)時尤金長官就在牢房前?!崩伍T開著,地牢空了,尤金恰在現(xiàn)場。“后來的審訊變成了針對尤金長官的審訊,但她什么也沒說,沒有辯解,也沒有交待。這樁案子就這么成了懸案。尤金長官被剝奪了爵位,離開了警界。好在紅方a后來銷聲匿跡,再也沒有作案。”十六人碎骨案成了懸案,尤金瀆職案也成了不解之謎。當(dāng)年在地牢里發(fā)生了什么,無人知曉?!凹t方a的案子還有人查嗎?”白薇忽然問。盧克搖了搖頭:“這個案子年代太久遠(yuǎn),已經(jīng)封存了。”這么多年過去,證據(jù)和線索都湮滅了,就是紅方a本人大概也早已不在人世。突然,盧克一頓,似是想起了什么:“也許……還有人在查這個案子?!薄罢l?”盧克抱著胳膊踱了兩步,抬眼看向白薇:“霍爾警官?!薄坝袀髀劊魻柧龠@些年一直暗中調(diào)查紅方a的案子?!狈路鹨魂圀@雷炸響,白薇捏緊了手中的文件?;魻柧僦陨暾垇碚{(diào)查國王十字街的連環(huán)殺人案,也許并不是他對案子本身感興趣,而是他從中看出了當(dāng)年紅方a案的線索。這兩個案子沒有相似之處,那么又是什么讓霍爾警官覺得國王十字街的案子可能成為紅方a案的突破口呢?白薇想起那夜,她潛入霍爾辦公室,在黑板上看到的幾行標(biāo)注。紅方a,斬骨刀,1673,殺手。這些標(biāo)注的旁邊,釘著萊昂的照片。錯了,白薇搖了搖頭,她一開始就想錯了,突破口不是國王十字街連環(huán)殺人案,而是萊昂?;魻柧俚哪繕?biāo)從始至終,就是萊昂。萊昂和紅方a一定存在什么聯(lián)系,霍爾警官一路追蹤萊昂至多倫,恰好碰上國王十字街的案子與萊昂有牽扯,這才臨時起意介入案件,借這個案子控制住萊昂。這么看來,萊昂越獄可能沒這么簡單。任何一位理智的警官都不會放下整個案子,只身緝拿嫌疑逃犯,更何況眼下又一具尸體被發(fā)現(xiàn)了,除非……除非霍爾警官另有所圖。放長線,釣大魚。 倘若霍爾的目標(biāo)是萊昂,那么如何為萊昂摘掉罪名便得重新考量了。白薇想,等不到布萊恩的證據(jù)了。眼下案子尚在盧克的掌控中,她得利用好這個機(jī)會,趕在霍爾歸來前,終結(jié)這個案子。容她好好想想,怎樣才能把真兇送到盧克手中。不過首先她得弄明白,芬到底是什么。***圣瑪麗恩教堂,地下室?;魻柡椭Z蘭合力將壁爐管道中的冰原狼拖了出來。冰原狼的尸體已僵硬,砸落在地時發(fā)出一陣悶響,蕩起了一片嗆人的粉塵?;魻柕芍厣系凝嬋淮笪铮骸斑@是……”這冰原狼的尸體看上去有些古怪,死亡后尸體僵硬再正常不過,可是怎么會僵硬成這樣,看上去就像一座灰撲撲的雕塑?!八鼪]有死。”諾蘭蹲下來,仔細(xì)查看了一番?;魻柌恍牛骸八呀?jīng)沒有呼吸了,心跳和脈搏也都停了?!边@都僵硬成石塊了,怎么可能還活著?諾蘭道:“心跳和脈搏都在,只是你感覺不到?!薄八皇鞘??!薄笆??”霍爾頭一遭聽到這個說法,“什么意思,變成石頭?”諾蘭從冰原狼身上捻下了什么東西,遞給霍爾。霍爾神情凝重,小心翼翼地接了過來,誰知一看,不就是一棵拇指長的小草?他低頭又看了看,確實(shí)是個不起眼的綠色植株,只帶著股怪味,有些刺鼻?!斑@是茛苕。”諾蘭說,“這種植物來自中古時期,它會在獵物靠近時散發(fā)出獨(dú)特的味道,麻醉獵物的神經(jīng)。這時候,獵物往往行動遲緩,一個不察就會粘上茛苕的分泌物,只要粘上了分泌物,獵物就會慢慢石化。”霍爾一個激靈,條件反射地把手里的小草丟了出去。諾蘭瞥了他一眼:“放心,這株茛苕已經(jīng)死了,不會對你產(chǎn)生影響?!被魻栠@才松了一口氣。他雖然調(diào)查紅方a多年,但并沒有什么機(jī)會直接接觸這些匪夷所思的東西,或許他碰見了,但無人同他解說,因此便忽略了?!奥犉饋恚裆裨捓L本里的橋段?!被魻柊涯强幂④鎿炱饋?,細(xì)細(xì)地觀察,“這小小的茛苕,該不會是美杜莎的眼睛吧?”